大宰問(wèn)于子貢曰：“夫子圣者與？何其多能也？”子貢曰：“固天縱之將圣，又多能也?！弊勇勚唬骸按笤字液?！吾少也賤，故多能鄙事。君子多乎哉？不多也！”

太宰向子貢問(wèn)道：“孔老先生是位圣人嗎？為什么這樣多才多藝呢？”子貢說(shuō)：“這本來(lái)是老天讓他成為圣人，又讓他多才多藝的呀。”孔子聽(tīng)到這件事后說(shuō)：“太宰了解我嗎！我小時(shí)候因?yàn)樨毟F困苦，所以學(xué)會(huì)了不少鄙賤的技藝。君子需要這么多的技藝嗎？不需要！”

太宰：官名。舊注有吳、陳、魯、宋四國(guó)之說(shuō)。或以《左傳》《說(shuō)苑》證此太宰乃吳之太宰嚭，或即是。夫子圣者與，何其多能也：圣字古人所指甚泛，自孔子后，儒家始尊圣人為德之最高者。太宰此問(wèn)，蓋以多能為圣?；蛘f(shuō)：疑孔子圣人，何其多能于小藝，與下文不相應(yīng)，今不從。天縱之將圣：縱，不加限量義。將，大義。將圣，猶言大圣。言天意縱使之成為大圣。又多能也：太宰之問(wèn)，即以多能為圣。子貢之答，孔子既是大圣，又多能，皆天縱使然，則多能之非即是圣，其意亦顯。多能鄙事：孔子自謙，謂因少時(shí)賤，必執(zhí)事為生，而所能又皆鄙事，非因己之圣而無(wú)所不能。君子多乎哉：孔子既自承多能，又說(shuō)君子不必多能。然亦非謂多能即非君子。此處不言圣人，而改言君子，固亦孔子之謙，不欲以圣自居。然謂君子不必多能，其所指示則更深切矣?；蛘f(shuō)此章云：聰明人詩(shī)文字畫(huà)諸事皆能，但有不能為人者，此言亦可作深長(zhǎng)思。

大，音太?？鬃訒r(shí)，宋、魯、陳、吳等國(guó)都有太宰官職。這一位太宰不知屬于何國(guó)，他因?yàn)榭鬃佑泻芏嗖拍埽詥?wèn)子貢，夫子是圣人歟？

集解：“孔安國(guó)曰，疑孔子多能于小藝也?！眲⑹险x：“太宰以多能為圣，但有美辭，無(wú)疑辭也。注亦微誤?！?

子貢回答：“固天縱之將圣，又多能也?！笨装矅?guó)注：“言天固縱之大圣之德，又使多能也。意為孔子本是天所成就的大圣人，而又多能?！皩⑹ァ钡膶⒆?，依孔安國(guó)注，就是大的意思?！坝侄嗄堋钡暮x，多能與圣者不能混為一談。

孔子聞悉之后，就說(shuō)：“太宰知我乎？”接之解釋自己為甚么多能，那是由于他少時(shí)貧賤，必須謀生，所以“多能鄙事”。鄙事是小事，雖然會(huì)得很多，但與修道以及治國(guó)平天下沒(méi)有關(guān)系。不但圣人，即使君子，也不必多能鄙事，所以說(shuō)：“君子多乎哉，不多也?！?

程樹(shù)德氏論語(yǔ)集釋引李中孚四書(shū)反身錄說(shuō)：“元人謂宋徽宗詩(shī)文字畫(huà)諸事皆能，但不能為君耳。”

圣人是成了道的人。以多能為圣，那是誤解。

大宰問(wèn)于子貢曰：“夫子圣者與？何其多能也？”大，音泰。與，平聲?？资显唬骸按笤祝倜?。或吳或宋，未可知也?！迸c者，疑辭。大宰蓋以多能為圣也。子貢曰：“固天縱之將圣，又多能也?！笨v，猶肆也，言不為限量也。將，殆也，謙若不敢知之辭。圣無(wú)不通，多能乃其余事，故言又以兼之。子聞之，曰：“大宰知我乎！吾少也賤，故多能鄙事。君子多乎哉？不多也。”言由少賤故多能，而所能者鄙事?tīng)?，非以圣而無(wú)不通也。且多能非所以率人，故又言君子不必多能以曉之。牢曰：“子云，‘吾不試，故藝’?！崩?，孔子弟子，姓琴，字子開(kāi)，一字子張。試，用也。言由不為世用，故得以習(xí)于藝而通之。吳氏曰：“弟子記夫子此言之時(shí)，子牢因言昔之所聞?dòng)腥绱苏?。其意相近，故幷記之?！?/p>

“固天縱之”為一句。子貢謂夫子直是天縱之耳，豈可將圣人只是多能者耶!此必已聞“一以貫之”，故能如此答話(huà)。然在夫子，的碓不敢承當(dāng)“圣人”二字，故寧受“多能”二字；而多能甚鄙甚賤，決非君子之道也。大宰此問(wèn)，與黨人見(jiàn)識(shí)，天地懸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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